周日早上,在纽约字母城(Alphabet City)的一个狭长的街道里,赫拉达(Jorge Rodriguez de Gerada)顺着梯子排到高处,正在撕一张香烟广告的海报。然后在上面画上一幅令人难忘的儿童面孔。画龙点睛的一笔,是贴上了几条手撕的旧香烟广告,在孩子脸部周围形成了一道霓虹灯似的绿光。
赫拉达被公认为文化反堵(culture jamming)一派的代表人物,他们通过街头涂鸦、恶搞的方式,讽刺地模仿广告,彻底改变广告海报原本想表达的意思。他们认为,街道是公共空间。可是有钱的商业公司抢占了普通人表达自己观点的机会。大部分居民根本没有能力自己购买广告牌来对抗企业发送的信息,所以他们应当有权反对那些没有经过老百姓同意就张贴出来的商业广告
赫拉达甚至三次说服了要逮捕他的警察。他告诉警察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在贫民区到处张贴着被过度美化的香烟广告和烈酒广告。这些广告让促销的成瘾性产品对住在贫民区而渴望逃离的孩子特别有吸引力。这些孩子需要的是正确的教导和帮助,但是他们得到的只有香烟和酒精。
这些像赫拉达一样用艺术和商业殖民帝国争夺公共空间、为一般民众提供更多元价值的艺术家们,我们称他们是“符号学的罗宾汉主义”(semiotic Robin Hoodism)。
简而言之:行侠仗义。
KAWS曾是其中一员,他是一位从街头涂鸦起价的美国潮流艺术家,热衷于在纽约街头涂鸦巴士站和亭的商业广告海报。他们渴望用自己的技能,发送有价值的信息。罗宾汉们虽然彼此之间相互看不上(就像中国有嘻哈的参赛选手),但他们都相信,如果商业的噪音已经大到没有人能听见你的声音,那么言论自由就毫无意义。
罗宾汉们之所以酷,是因为他们“反商业”。
而艺术和时尚,就是反商业的利器。多伦多艺术家朱巴尔.布朗(Jubal Brown)只用一个魔术马克笔,就散播了全加拿大较大的视觉病毒,破坏了整个加拿大几乎所有商业广告海报。他用马克笔把所有广告海报上的模特眼睛涂黑,再在她们的嘴上画上拉链。
瞬间,骷髅头就出现了。广告所鼓吹的生活文化是多么的贫乏,布朗在多伦多一家艺廊发表宣言:买买买!死死死
在日本提到时尚界的反时尚大师,当属山本耀司。通过设计不像衣服的衣服,不断挑战社会既定规则,倡导每个人都应该正视自己的不完美。
在泡沫经济崩溃之后的日本,优衣库之所以能够异军突起,也顺应了新时代日本人的需求。不再追求通过着装强化人的社会地位,这种浮华的时尚观念。隐去了衣服的logo,做起了基本款。给那些饱受商业消费戕害的普通民众一种平凡但很体面的生活。
可是到头来,罗宾汉们还是输掉了这场理想革命。营销者最终找到了绞杀反商业艺术家的诀窍,那就是吧反时尚变成时尚,把反广告变成广告。
街头涂鸦大师班克斯的作品被拍卖出了几百万美元;1997年耐克公司推出了自嘲广告“我不是,你的目标市场,我是运动员”;KAWS和奢侈品Dior出了联名款;满大街都是山本耀司,这样一来,罗宾汉们引以为傲的批判意识体现在哪里呢?
而当年致力于消除衣服带给人们身份等级焦虑的优衣库,也从爱马仕挖走了设计师,借KAWS的名声,借Dior的影响力,用99块割了一波韭菜。
我不清楚那些疯抢优衣库的人是冲着优衣库、还是KAWS、还是Dior去的。显然他们不关心优衣库和KAWS曾经想要表达的Real精神和现在的堕落,他们是冲着Dior来的。所以,会买优衣库KAWS的人,是完全认可Dior想要表达的纸醉金迷,同时又买不起Dior的人。
就像山本耀司在一次采访中说的那样,我的衣服是给那些独立女性设计的,可是当我发现我的顾客当中有很多自己不付钱,而让别人买给她,我就只想说一个词。
日本时尚大师山本耀司同时是个学霸,毕业于私立第1名校庆应义塾大学。语言家外国语MAX 老师也毕业于庆应义塾大学,想要和MAX老师一起探讨日本的事情吗?那就来语言家吧。